自由時報《星期專論》政治老人失憶症候群
◎王景弘
年輕世代太陽花學運剛結束,幾個政治褪色的藍綠老人,提出所謂「大一中架構」,「處理兩岸問題五原則」;兩相對照,政治代溝昭然若揭。老人回收資源,重彈舊調,魂遊在虛擬世界。
前國安會秘書長蘇起(左)。(資料照,記者方賓照攝)
重彈舊調 凸顯政治代溝
幾個老人之中,美國學界比較熟悉的是程建人和蘇起。蘇起敢於偽造「九二共識」,已經失去誠信;程建人雖失寵於兩黨,但他形象正直和專業,何以與施明德為伍,他們感到納悶。
如果悟今是而昨非,蘇起至少要先道歉:他既杜撰「九二共識,一中各表」,成為馬政權對中國暴衝的引擎,弄到台灣人心惶惶。六十幾年來,台灣首度有失去獨立自主、被中國併吞的真正危險,他才覺悟「一中原則」本來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代名詞。
蘇起當然知道「一中原則」是北京用來併吞台灣的圈套。李登輝提出國與國關係論時,他在華府演講,宣示此後不再用「一中」;兩岸目前至少是「分治」,也即所謂「一國兩府」。
一國兩府也是回收的資源。尼克森勾搭中國時,不願直接承認台灣是中國領土,只肯秘密承諾不主張兩個中國或一中一台,不支持台灣獨立運動;到關係正常化時,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代表中國的唯一合法政府,這個問題便可以解決。
蔣介石與毛澤東都主張「一個中國」,使美國對於誰代表中國的問題,只能二者選其一,結果當然是蔣介石的國民黨政府慘敗。一國兩府的最後演出是聯合國的雙重代表權案:一個國家,兩個政府,兩者都有代表權。但蔣介石礙於面子,不公開表態支持,致慘遭被驅逐的命運。
一國兩府 未解台灣問題
當時周恩來對季辛吉說,北京不擔心雙重代表權案,因為此案成立,他仍拒絕參加,聯大遲早會排除蔣介石代表;但他擔心阿爾巴尼亞案的措詞,因為那只趕走蔣介石代表,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合法權利,「並沒有解決台灣問題」。
周 恩來要解決的「台灣問題」,就是指舊金山和約並沒有明定台灣主權歸屬。舊金山和約不修改,中國要併吞台灣就得逼國際間接受「一個中國,台灣是中國的一部 分」,把台灣先納入中國,以便「過渡」到「統一」。這個「過渡」,與尼克森當年承諾要從一國兩府過渡到接受一國一府,如出一轍。
這幫褪色老 人忘記眼前「一個中國」的血淋淋教訓,老戲重演,凸顯他們對台灣民情及中國情勢的盲點。所謂「兩岸問題」,一向出在中國不尊重台灣人民的自由選擇,處心積 慮要併吞台灣。如果它像美國有民主體制,沒有擴張的野心,對於波多黎各要加入美國一州,要獨立,或要與美國保持國協地位悉聽尊便,這些老人也不必白費心 思。
他們不敢指台灣之亂,有一部分是馬英九製造的麻煩:他把自己的意識形態,凌駕於國家獨立與安全之上,墮入被併吞的圈套。他以外來權貴的 傲慢,復辟黨國體制,張狂碰觸台灣最敏感的統獨神經,引起社會恐懼不安;中小企業面臨滅頂,青年世代看不見自己的前途,終於爆發自己國家自己救的學運。
當過馬政權行政院長的陳冲,自由心證,妄論年輕世代童話看太多,把「大」等同「邪惡」,而產生對中國的疑懼。這種論調侮辱年輕世代的判斷力,也證明他對中國的盲目。
中國引起青年憂心,不在它大,而在它的霸道與邪惡。雷根曾指蘇聯對內壓制、對外擴張,是邪惡帝國。中國師法蘇聯,對內壓制造成捨命抗暴不斷發生;連諾貝爾獎得主也身陷黑牢。
它 對外不顧國際條約,片面劃定防空識別區和經濟海域;以不合國際行為準則的手段掠奪資源;以「自古以來」論,爭奪土地,暴露霸權野心。美國把琉球,包括尖閣 群島交還日本時,周恩來並未向尼克森提出異議,現在說「自古以來」釣魚台、西沙、南沙群島都是中國的;逾千枚飛彈威脅台灣。
褪色老人 與邪惡帝國共舞
面對這樣的邪惡帝國,美國要重新平衡亞洲,重返菲律賓,並史無前例地起訴中國解放軍軍官駭客,以打擊竊取商業機密的不公平競爭行為;日本與越南都在抗拒中國的霸權企圖,越南甚至引起反中暴動,讓台商遭到池魚之殃。
在一片避邪、拒邪聲中,年輕世代看清中國的邪惡威脅到他們未來生活方式,要約制馬政權的濫權賣台;褪色老人不知避邪,卻重彈老調,要與邪惡帝國共舞,他們低估了中國的惡質,也低估了年輕人的判斷力。
(作者王景弘,資深新聞工作者)
2014-06-01
◎ 雲程
施明德、焦仁和、洪奇昌、蘇起、陳明通、程建人、張五岳等人共同提出「處理兩岸問題」的五原則。用心雖值得嘉許,但內在邏輯錯亂、引喻失義之多,令人驚駭。
五原則表明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已從「交戰政府」轉為「分治政府」,此定位在文字表面上似乎合理,實則完全不符國際法。
國 際法上,所謂「交戰團體」(belligerent)乃是外國政府對叛軍當局的定位稱呼。外國政府有必要與叛軍當局交往,並確保叛軍當局負起保護外國人民 財產的責任,因此透過締結條約而賦予叛軍當局一個國際法上的實質地位(de facto status),稱之為「交戰團體」;而叛軍當局則相對地可以向國際借款購買武器、進行貿易。這是「叛軍與外國政府的關係」,並非內戰的雙方關係。
至 於「分治政府」則指涉一國因內戰而分裂為兩當局:一為合法政府,一為叛亂團體。PRC既已被國際承認為中國合法政府,ROC豈有不淪為中國的叛亂團體之 理?至於「(在兩者)之上共組一個不完整的國際法人」,難道未來雙方在國際上行走,都只是準會員或觀察員地位?況且PRC怎可能自願降格?所謂的「不完 整」,更不知所云。
另外,呼籲「雙方承諾互不使用武力」固為好事一樁,但「不得與任何國家簽訂不利於另一方的軍事攻防協定」,卻嚴重限制了 台灣的安全前景。台灣的安全現狀為與美國結為準同盟關係,也是美日安保下的周邊有事區域。若馬政府輕率接受「不得與任何國家簽訂不利於另一方的軍事攻防協 定」,無異於弱化國軍,並使台灣脫離美日而承認北京為宗主。
除了國際法上的定位誤謬、危及國家安全之外,要雙方以「共識決處理雙方關切的事務」,也存在實質上的黑箱風險,服貿協議就是「共識決」最好的惡例。
五原則表達的「過渡方案」無異於蘇起長期以來倡導的「暫時協定」或「中程協議」(modus vivendi)。暫時協定的風險:若「暫時」被長期化成為「既成事實」(fait accompli),進而取得「合法」地位。眾口鑠金之下,台灣就難以翻身!
(作者著有《放眼國際:領土地位變遷與台灣》,完整版請見http://hoonting.blogspot.tw/2014/05/blog-post_31.html#more)
〈鏗鏘集〉台灣應先成為一個國家
施明德領銜,提「大一中」架構,大談在「中華民國」及「中華人民共和國」之上的一個不完整國際法人。繼紅衫軍之後,似又想搭建一個政治舞台。把中國 國民黨籠罩在台灣的屋頂分讓給中國共產黨,美其名為「大一中」,共享受台灣主權。但這個糾合一些過氣各黨黨人的舞台會如何?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罷了。
這讓人回想到,當年施明德仍在民進黨時的「大和解咖啡」、「大聯合政府」。以一個當時仍受制於中國國民黨一大獨大形勢,並非已取而代之的地位,大膽倡言卻空洞化的政治之譏。改不了愛現的個性,把政治當秀場,仍舊是讓台灣蹲著、乞仰國共。
若現在是「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以長江或黃河南北並立,或許這個屋頂尚有部分現實性。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中國共產黨既已建立新中國,流亡據台的中國國民黨雖挾持「中華民國」,但已非對等力量的政治體。一九七一年,在台灣的「中華民國」被退出聯合國之後,更是。
中 國國民黨挾持「中華民國」之名,挾持台灣之實。不能以虛幻之名拿台灣與中華人民共和國談大一中。而是如何處理流亡在台灣的殘餘中國,讓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中 國,在中國大陸完整顯現。台灣不應是國民黨中國向共產黨中國負荊請罪、投懷送抱的貢品。去中國國民黨宰制、主權獨立的台灣才有主體談跨國之盟。
台灣應該有摒除國民黨中國做為代理人,而是脫中國國民黨宰制、控制,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新關係的權利。如果中華人民共和國記取曾經尋求從中國國民黨控制,協助解放台灣的訴求,更不應該讓台灣被流亡中國或說殘餘中國綁架。
讓台灣回到自己,讓台灣能夠自己思考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或形成什麼樣的關係。否則,中國共產黨只會留下協助中國國民黨脅迫台灣的負面形象,無助於台灣人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親善。
一個小而美,對中華人民共和國無害的新國家,才能真正對中國友好,才是台灣脫離歷史悲情之路,也才是中國解決一九四九年之後對其國家完整存有不全應的殘餘中國:「中華民國」的合宜方式。
大 一中架構應先在現有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地為之。中國的多民族、大地域,隨著經濟發展、民智開啟,不同民族意識、地域間興起。這是一種必須展望的政治視野。看 看美利堅合眾國,中華人民共和國聯邦化,是中國成為文明大國必要之路。就讓台灣在你的邊陲發展成小而美的國家,讓台灣襯托你發展成文明大國。
(作者李敏勇,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