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說簡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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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週末．寰宇散步】聚焦英國國家藝廊─大師頂尖畫作精選

提香〈酒神與阿利阿德尼〉

文／高依汾 圖片提供／英國國家藝廊

英國國家藝廊成立於1824年，於1838年遷入位於特拉法加廣場的現址。（高依汾攝）

奇美博物館最近剛結束「從拉斐爾到梵谷：英國國家藝廊珍藏展」，這檔展覽是英國國家藝廊成立200年來首次來台，展出50位大師、52幅經典原作，4個月展期中吸引超過42.5萬人次參觀，刷新奇美博物館的特展紀錄。為滿足意猶未盡的粉絲，本文特別做進階版介紹，若民眾有機會造訪英國國家藝廊，在有限的參觀時間內，建議別錯過以下大師的精采畫作。

透納〈被拖去解體的戰艦無畏號〉

「英國國家藝廊」成立於1824年，主要收藏13世紀中至20世紀初的畫作。目前館內擁有超過2600幅知名藝術家作品，是西歐油畫最全面、也最偉大的收藏處之一。以下這8幅大師傑作，具有精湛繪畫技巧、獨創性繪畫風格，不僅領先當代同儕，且在數百年後的今日，依然歷久彌新。曾有人說：欣賞藝術品，就像從遠方看山，才能看清楚最高峰，而「時間」便是最美好的距離。

維拉斯奎茲〈鏡前的維納斯〉

◆范艾克〈阿諾菲尼的婚禮〉（The Arnolfini Portrait）1434年

達文西〈岩間聖母〉

揚．范艾克（Jan van Eyck，1390-1441）曾為宮庭畫家，作品包含世俗與宗教題材，被認為是找到油畫最佳配方者，其代表作〈阿諾菲尼的婚禮〉至今將近700年，仍保有豔麗色澤。范艾克以對稱式平衡的構圖，畫出銀行家阿諾菲尼與妻子於家中結婚場景，透視法的消失點為中央圓形鏡面，鏡中除了新郎與新娘的背影，仔細觀察還能見到2位證婚人，加上鏡子上方「1434年揚．范艾克在此」的親筆簽明，鏡中藍衣人士極可能是他本人。畫面中出現華麗吊燈、水晶珠串、波斯地毯、彩色玻璃窗等，均為有錢人象徵。左邊窗前的蘋果，在《聖經》裡代表原罪，下方來自南歐的橘子，意味者純潔無瑕，與翠玉白菜類似，暗示兩人清白。《聖經》中曾提到「脫下鞋子，站在神聖之所」，畫面中脫在一旁的木屐，傳達這場婚姻的神聖性。可愛的小狗狗亦是忠誠的象徵。逼真的金屬反光、晶亮的串珠、華麗精緻的細部描繪，讓這幅畫作百看不膩。

波提切利〈維納斯與戰神〉

◆波提切利〈維納斯與戰神〉（Venus and Mars）1485年

范艾克〈阿諾菲尼的婚禮〉

波提切利（Sandro Botticelli，1445-1510）擅長將古代神話透過自己的想像力重新詮譯，在〈維納斯與戰神〉中，就看得出波提切利的幽默。維納斯的正牌老公是長相不佳、行動不便的火神，英俊帥氣的戰神馬爾斯是她的情人。畫面左邊的維納斯穿戴優雅，頭髮編成的辮子與珠寶都成為衣飾的一部分，她清醒地望著呼呼大睡的戰神。相較於維納斯衣著整齊，馬爾斯只在重要部位圍著一塊布，暗示剛才發生的事。仰頭睡到不醒人事的戰神，頭頂有幾隻蜜蜂嗡嗡作響，身旁還有4位半獸人小孩淘氣地玩著他卸下的頭盔、鎧甲及武器，其中1位甚至調皮地在他耳邊吹起貝殼號角。波提切利傳達「以愛征服戰爭」訊息，鮮明有趣的構圖亦反映文藝復興時期「人本位」意識。

莫內〈睡蓮池〉

◆達文西〈岩間聖母〉（The Virgin of the Rocks）1495-1508年

梵谷〈向日葵〉

英國國家藝廊館藏的達文西（Leonardo da Vinci，1452-1519）作品中，以〈岩間聖母〉最具知名度，不僅與羅浮宮那幅鬧雙包，2019年「達文西逝世500年」特展中，也藉由最新科技掃描，發現畫作中出現與現在完全不同的構圖痕跡，間接證明此畫並非法國版的複製品。兩幅〈岩間聖母〉均由施洗者約翰、聖母、聖嬰與天使4人組成穩定三角構圖，但英國版的聖母子與約翰頭頂多了光環、約翰身上還多了十字架，讓他與聖嬰的身分不再混淆、天使背上長出翅膀，且不再伸出被人議論紛紛的手指頭。背景部分依舊是怪石嶙峋的濕冷山洞。黑暗山洞象徵恐懼與渴望，達文西曾在某次爬山時，發現山洞中有貝殼，進而思索出「高山曾為海底」的地殼運動演變，這與教會洪水之說相左，因此達文西故意將畫面左方棕櫚樹畫成貝殼狀，讓畫作留下更多神祕色彩。

◆提香〈酒神與阿利阿德尼〉（Bacchus and Ariadne）1520-1523年

一個畫面要呈現一則神話故事是相當不容易的事，威尼斯畫派代表人物提香（Titian，1488-1576）在他的傑作〈酒神與阿利阿德尼〉中做到了！描述克里特國王女兒阿利阿德尼，被雅典英雄特修斯遺棄在小島上，畫面左邊是已駛離的船隻，披著紅色圍巾的公主右手還試圖召回情人，聽到吵鬧聲轉頭，眼神正好與從印度凱旋歸來的酒神巴克斯對上，酒神對公主一見傾心，迫不及待地由戰車上飛身而下。提香捕捉到兩人相遇的那一剎那，畫面的張力與動感十足。公主上方天空中的8顆星星，是由皇冠幻化而成的北冕座，藉此做為愛情見證，亦象徵公主嫁給酒神後，將從凡人晉升永垂不朽的身分。原本該由老虎拉的戰車，提香改以業主費拉拉公爵的寵物獵豹入畫，栩栩如生。一群狂歡者由畫面右方向左前進，包括手拿鈸與鈴鼓的仙女、酒神的隨從──半人半羊的薩提爾（前方的小羊男手上拿著小牛頭；後面的大羊男舉著小牛腿）、森林中還有在驢背上睡得東倒西歪的酒神養父、被蛇纏身的男人則是以古希臘雕塑〈勞孔〉為範本，展現提香不凡的繪畫功力。

◆維拉斯奎茲〈鏡前的維納斯〉（The Toilet of Venus）1647-1651年

維拉斯奎茲（Diego Velazquez，1599-1660）是17世紀西班牙最偉大的畫家之一，〈鏡前的維納斯〉在當時天主教社會環境中，為少見的裸體畫作，也是維拉斯奎茲唯一存世的裸女畫。畫中女人背對觀眾、向右橫躺於椅子上，左邊是拿著鏡子的小愛神邱比特，因為他有翅膀，可以證明裸女並非凡人，而是女神維納斯。她的腰部曲線為此畫最大亮點，皮膚細緻光滑，看不出筆觸，彷彿照片一樣清晰動人。相反地，鏡子裡反射出的女神臉部卻很模糊，這也是畫家聰明之處，在看得見與看不見之間，留給觀眾自己去定義所謂「最美的女人」應該有何種面貌。

◆透納〈被拖去解體的戰艦無畏號〉（The Fighting Temeraire ）1839年

工人階級出身的威廉．透納（J.M.W. Turner，1775-1851）有「光之畫家」美稱，以海洋風景畫作聞名於世。2020年發行新版20英鎊鈔票改以透納為主角，背景放的即是他最知名作品〈被拖去解體的戰艦無畏號〉。這幅畫作描寫繁忙的泰晤士河上，在雲霧繚繞中，1艘巨船被黑色小船拖曳著，旁邊還有炫麗的夕陽景致，前方水面上反射的光影，亦處理得甚為迷人。巨船的身分是「無畏號」戰艦，曾參加過1805年特拉法加海戰，並在這場英法戰役中一戰成名，充滿歷史與勝利情感的戰艦，卻即將被拖去解體。透納將這英雄遲暮的一刻記錄下來，並以東升的月亮和西下的夕陽來暗示蒸汽拖船（未來）與帆船（過去）的世代交替。

◆梵谷〈向日葵〉（Sunflowers）1888年

文生．梵谷（Vincent van Gogh，1853-1890）曾創作過11幅以〈向日葵〉為主題的作品，有些是淡藍色背景，有些為黃色，有時他會調整花朵數量、或花朵盛開的狀態，做為不同畫作間的差異。如今只剩6幅〈向日葵〉存世，其中1幅即收藏於英國國家藝廊。1888年夏天，梵谷邀請高更前來法國南部亞爾同住，他畫〈向日葵〉的目的，就是要用來裝飾高更的房間。這15朵彷彿在畫布上舞動的向日葵，充滿生命力與熱情，如此高明度、高彩度的畫作，在130多年後、充滿大師作品的英國國家藝廊展示廳內，依舊耀眼奪目。有別於其他藝術家細緻平滑的繪畫方式，梵谷偏好色塊厚重的筆觸，他用上各種黃色：淡黃、橘黃、乳黃……不只在花朵上，還包括花瓶、背景、甚至桌布。冷色調部分為綠色葉子、花莖、花萼，以及花瓶上的藍色簽名。瓶中花朵向四面八方生長，而非單一向上，花朵造型豐富，有正面、側面、盛開、凋零等不同生命階段。據稱在梵谷一生超過2000多幅作品中，〈向日葵〉是他最自豪的畫作。梵谷過世30年後（1920年），英國國家藝廊就將梵谷列為必須收藏之畫家，且如果只能收藏1幅梵谷之作，那必須是〈向日葵〉。

◆莫內〈睡蓮池〉（The Water-Lily Pond）1899年

印象派代表人物克勞德．莫內（Claude Monet，1840-1926）在1890年代到逝世為止的人生最後30年間，畫了大約250幅睡蓮。在他吉維尼住所中，就有一個種滿睡蓮的人工池塘，睡蓮亦成為他晚年主要繪畫題材。莫內醉心於收藏日本浮世繪版畫，也在庭園中建造一座帶有東方風情的日式拱橋，下方池塘內，布滿他親手設計、種植、照顧的睡蓮。莫內逐漸發展出在一天當中的不同時段，重複畫某個主題的習慣，藉以記錄不同時刻的光線。〈睡蓮池〉畫中藍綠色日本橋橫跨池塘，被各種花朵、草叢與樹木圍繞，白色、粉紅色、黃色睡蓮漂浮於水池上。莫內的園丁每日都要清除落葉、落花等雜質，才能維持這座水上花園的清潔與完美。光1899年，莫內就畫了12幅睡蓮池，有學者形容他的睡蓮，並非在展示眼前的視覺效果，更像是一種「禪定」──透過沉思與冥想來觀察自然界律動，在快速流動的光陰裡，掌握住永恆的一刻